Elfachiy Kaur

※本文刊載於育達周刊100年12月15日。

研習主題：看見心傷兒、認識目睹兒
研習日期：100年10月27日 9:00至12:00
研習地點：臺北市立興雅國中
主講者：善牧基金會小羊之家 許緯倫社工

研習內容與心得：

善牧基金會小羊之家的許社工緯倫在研習的一開始，以「家庭一定等於是每個人的避風港嗎？」問題，點醒了在場的所有老師，在大家固有的認知裡面，「我的家庭真可愛，整潔美滿又安康」餘韻總在腦中旋繞，好像「家庭」就該甜蜜、就該溫馨，如果不的話，反而是奇怪、讓人難以接受的。但是在這個社會上，孩童受虐、受性侵的駭人新聞不時出現，再再挑戰了我們舊有的思維，人性可能不一定是本善的、生育了下一代而成為父母的人也不一定全是良善等；而受虐或性侵，還算是明顯可以察覺異狀，能夠立刻報警、就醫、尋求協助，另外還有目睹暴力的孩子，身體上雖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痕，可是心理上的恐懼、傷痛與不解，只能靠平時壓抑到記憶的最底層、最深處，裝作沒這件事、盡可能不去碰觸，無從癒合起，說明家庭不只是提供溫飽的地方，也是有可能會傷人的。

接著緯倫社工回歸理性層面，向我們解說家庭暴力的行為與背後意義，如：

一、家庭暴力行為類型：

1. 身體上的不法行為：如毆打傷害、攻擊、虐待、逼迫、限制自由等。

2. 精神上的不法侵害：

(1) 言詞攻擊：威脅、恐嚇、詆毀自尊等。

(2) 心裡或情緒虐待：羞辱、瞪眼（尤其年幼的孩子，如幼稚園到國小階段，光是被眼神瞪視，就會害怕到手腳發抖、不敢出聲）、不實指控、跟蹤、監視、冷漠、忽略、鄙視、虐待動物（有個案例是，原本父親會對孩子使用肢體暴力，在被社會局關切之後，將暴力的行為轉向孩子的寵物，將其抓至瓦斯爐上燒，逼迫孩子目睹寵物的痛苦慘狀，轉而變成精神上的虐待）、破壞物品等使對方心生痛苦或畏懼的舉動。

3. 性虐待：除了直接受到強迫的性行為或活動，也有可能是因為居家空間狹小，讓孩子親眼目睹到。

4. 經濟控制：屬精神層面之暴力，如不給生活費、過度控制家庭財務、強迫擔任保證人、強迫借貸等違反個人意願之行為。

二、暴力行為的背後意義：

1. 權力：展現施暴者可以決定一切的權力（我可以決定一切）。

2. 控制：其他人（家人）須聽從施暴者的命令（你要聽我的）。

3. 佔有：將其他人（家人）視為財產的一部分（你是我的所有物）。

4. 貶低：貶低其他人（家人）的自尊與生存價值等（我才是地位最高的）。

三、目睹家庭暴力的類型：

1. 直接看見：目睹暴力的孩子，明明在當下非常害怕，但仍會躲在門後全程看完，一來是要確保受暴者沒有生命危險，二來是要確定暴力事件的結束。有一個案例是已經年滿25歲的女性，每天仍要聽到父親的打呼聲，才有辦法安心入睡。

2. 間接聽見：很多家庭暴力發生在孩子的睡覺時間，孩子在睡夢中被吵醒而聽到，便再也睡不著，直到事件結束。

3. 事後發現：孩子在事後看到家中物品損壞，或是家人身上有傷等，意識到家中發生過暴力事件，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聽到，無端恐懼仍佔據心中。

緊接著，緯倫社工以內政部家防會拍攝製作之《100公分的世界》及《我的願望》等影片，讓在場所有與會的教師們更能透過不同的視角，感受到孩子眼中的暴力。片中的成人，對於孩子來說是多麼的巨大、不可抗拒，一個巴掌揮下來，如山崩土石流般，重重擊在毫無防備的身心靈上；處於弱勢的媽媽或自己，在盛怒的爸爸面前，就像是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魚肉，毫無制止或反彈的餘力，任由恐懼侵佔思緒、顫抖的手腳無法有任何行動。在每一次的暴力事件結束之後，孩子心中愛恨交織的矛盾再一次被勾起：自責的是因為我的錯、因為我考不好，才導致媽媽被打；怨恨的是為什麼爸爸情緒管理這麼差，只會用暴力面對問題；疑惑的是為什麼我會生在這個家，是不是上天在懲罰我，讓我必須跟那個人住在同個屋簷下……。

在不同的家庭、不同的年齡與面孔，上演著類似的家暴畫面，目睹兒的心中對這個世界有著許多共同的困惑：「什麼時候，我才能有安全的生活？」、「下一次暴力的受害者，會不會是我？」、「他打了人，是他不對，可是怎麼沒被抓去關？」、「我到底為什麼要被生下來，我活著，到底有什麼意義？」、「什麼時候，暴力與恐懼可以離開，讓我的家庭回歸平靜溫暖？」…這些問題，一直停留在孩子的內隱記憶中，過度的壓力賀爾蒙傷害了腦內杏仁核（管理外在刺激與衝動反應的中樞）與海馬迴（掌管記憶）的正常功能，儘管身體的發育逐漸成為青少年、甚至是成年，心智的發展卻被迫中斷，思考與情緒管理的區塊停留在幼稚狀態，致使容易衝動、遇到挫折大哭大叫、難以長時間專注在同一事情上、自我概念低落、不信任他人的自我防衛（寧願傷害別人，也不願自己再被傷害）等生心理影響。

在研習的尾聲，緯倫社工提供了目睹兒受傷警訊檢核表、家暴通報的處理流程與幕後的人員分工（如社服中心、家暴中心、小羊之家等），還有校內輔導的技巧（如利用幫忙佈置等名義邀請其來輔導室），讓老師們在面對這一類的個案時，能更清楚知道，只要是暴力，不論對象是社會上的外人或家人，都是不被允許的，而通報的來源（為保障通報人）一定會加以保密；若有是否需要通報的疑慮，也可以透過打電話的方式來諮詢；在通報之後，會經歷「必要的痛苦期」，因為家中已是恐怖平衡，如有外力介入一定會有反彈，要預先有心理準備。

最後，感謝許緯倫社工精彩豐富的主講，而我能有幸參與這一場輔導家暴目睹兒少的研習，要感謝獲得輔導諮商室的薦派，讓我在聆聽與討論的過程中，不斷省思舊有的看法，並帶著滿滿的收穫而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