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幼兒教育聽講筆記,中國幼稚教育學會 主辦)
台日幼托服務的活路何在?──借鏡日本
主講人翁教授麗芳(國立台北教育大學 幼兒與家庭教育學系)首先從較高層次的法規看起,其實台灣比日本還要早,就訂定了幼兒教育的相關法規,而日本目前與台灣一樣,也正在熱烈的討論「幼保一元」,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幼托整合問題。歷史上由於受到日本殖民的影響,台灣的幼兒園在設立、教學及課程等很多面相,都是直接複製日本的那一套過來,直到最近一百年,才開始與日本有所不同,有了個別特色。
接著談到了,為什麼在幼教這塊領域,常常會有人問道「活路何在」,由於全球性少子化及高齡化的現象,許多幼教業者擔心,未來的幼教市場將越來越緊縮,競爭也將越來越激烈,看似供過於求的幼教產業,在零到二歲的保育方面,卻有著很嚴重的不足問題,像是日本的「待機兒童」與「育兒不安」的問題也越擴越大。
所謂「待機兒童」即是等待進入托兒所機會的兒童,尤其在都會區,雙薪家庭的現象很普遍,家中沒有家長可以照顧幼兒,幼兒園所又求過於供,許多幼兒排不進園所名單,形成了非常棘手的社會問題。
而「育兒不安」指的是保育幼兒的焦慮與困難,由於家長的意識抬頭,讓教師的專業無法彰顯,又家長雖然望子成龍、望女成鳳,卻難以撥空陪伴孩子成長,只能給予孩子物質的誘惑與沈重的升學壓力,這些學校與家庭的瘦身傾向,所造成的育兒困難與危機,便是近年來,台日都遇到的「育兒不安」問題。
翁教授在此提出了六個日本用以因應的對策,希望能以多元多樣的幼托機能,找到幼托服務的活路。
1. 延長保育:由於雙薪家庭越來越普遍,工作時間也越來越長,能夠準時接送孩子的家長也越來越少,所以提出了「延長保育」的方法,也就是俗稱的「延托」,讓孩子待在幼兒園的時間更長,從原本的8小時變成11小時。
2. 夜間保育:由於家長工作的關係,可能會到比較晚,所以幼兒園提供孩童能待到晚上10點,再讓家長接回家。另外,夜間保育是不包含住宿的,晚上10點就會關門。
3. 深夜保育:相對於夜間保育,這就是可提供住宿的幼兒園。一開始是在新宿實施,原來以為「深夜保育」的實施,是縱容了從事公關行業的家長,後來發現,帶孩子來的家長中,有許多從事的行業是護士或老師,也許是排班的關係,白天可以陪伴孩子,但到了深夜卻得出門工作的,所以有了「深夜保育」這樣的機能,其實是造福了很多同樣無法在深夜陪伴孩童的家庭。
4. 假日(休日)保育:工作繁忙的家長,希望在假日有喘息的空間,或者平常有空陪孩子,卻在假日得上班的家長,就可以把幼兒帶來有「假日保育」機能的幼兒園。
5. 臨時(一時)保育:平常會帶小孩的家長,偶爾想去逛街的時候,就可以把孩子帶來有「臨時保育」的幼兒園。
6. 病兒保育:對雙薪家庭來說,每當孩童生病時,就是最頭痛、最頭痛的問題。學校會要求家長把孩童帶回家,以免傳染給其他小朋友,但是家長要上班,也不能隨便就請假,不然飯碗不保,孩子也別想上幼兒園了。這個時候,有著「病兒保育」機能的幼兒園,就是他們的救星。以上這是短期病兒的情況,另外也有長期病兒,難與其他孩童一起相處,需要長期治療的,有的「病兒保育」也會提供保育。
這些對策是日本因應發生的問題,所提出的解決之道,不只是紙上談兵的理論空談,也有實際的在實施,效果也算還不錯。也許在不久的將來,台灣也會面臨到這些問題,就可以借鏡日本,以適合台灣國情的方式,擬定好相關作法,時機到了便可以使用,不僅可以領先其他業者取得先機,也解決了許多家庭的煩惱與困擾。
另外一個與少子化有很大關係的,就是女性的家庭與社會角色定位。由於許多現代女性為了要實踐自己的生涯計畫,達成自己的目標與夢想,不希望孩子成為自己追求自我實現上的絆腳石,常選擇不生孩子,或等到事業有所成時,再當個危險的高齡產婦。社會或政府所要做的,應該是要提供一些相應措施與獎勵,讓女性即使生了孩子,也能繼續從工作中得到成就感,並對社會有所貢獻。目前已有的方案便是企業裡面的保育室,這是非正式的托兒機構,小小的一間,提供女性即使人在公司上班,也能照顧到小小孩的措施。
在演講的尾聲,翁教授還提到了台日幼托文化的歧義,像是日本有許多未立案的機構(如土地、空間不符合立案標準),卻會被區公所提供給家長名單,還有兒童的暴力行為案件竟然到達了史上最高,甚至還有因為病床不夠、醫生不足,至早產兒死亡,或產婦死亡的悲劇,這些問題在日本都已經發生了,日本也正努力想要解決,由於台日文化相近,在台灣還沒看到這些問題前,我們就可以未雨綢繆,先行考慮這些問題的可能性,與解決方法,以備不時之需。
幼托服務的活路何在?──借鏡北歐
休息了一會兒,下一位主講人劉教授毓秀(國立台灣大學 外國語文學系)精神抖擻地開啟了話題,首先提出了台灣的當前社會困境,像是幼小銜接的問題普遍存在,打從幼稚園的出現,這個問題就無可避免。另外,教室環境(硬體)與美化,只為了討好家長(家裡所沒有的,幼兒園內有),卻沒有考慮到如何得以為了孩子好,如此讓孩子長期處在眼花撩亂與太過鮮豔(與自然色彩有落差,相較之下,自然色彩對孩子沒有吸引力)的視覺刺激中,再混合節奏音樂的聽覺刺激,孩子將變得躁動不安、靜不下來。
再者,受到美國資本主義的影響,台灣幼托人員的待遇並不是很好,導致品質有著階級落差,工作內容也不甚合理,又幼托高度營利化,侵蝕了「愛」與「教育」的基本價值,當幼托把錢都砸在廣告上,家長是沒有能力做好的選擇的。
接著劉教授提到了借鏡北歐的重點,也就是北歐模式與台灣轉化。在擁有國民所得與國際競爭力雙高的北歐,雖然擁有著全世界欽羨的各種福利制度,卻也是靠著高稅金,及國人的同財之義支撐起來的。由於北歐對教育的基本定位是「終身教育」,以及人能理性地做出選擇,而托育又是教育的第一步,所以很自然的,托育成了國家的責任,這正是資本主義過度擴張下的美國人所無法想像的。
北歐托育服務的內涵與目標很注重的是與家庭相連及團體活動。家長若只會將小孩的朋友與小孩做比較,如此致力於破壞孩子的人際關係,不導致親子關係很差的結果也難,天倫之樂也只能淪為天倫折磨。家長所要注意的,並非只追求自己的孩子一個,白話的說,就是要讓自己的小孩打敗其他所有人,與世無關地考試過關、獨立生存在地球上……過度的寵溺扭曲了傳遞給孩子的價值觀,論因也好、論果也罷,都是家長無意卻努力把孩子給「養壞」了。北歐模式下,注重孩子要與其他小孩一起長大,引領小孩對於自然、文化與社會有整體的認識,並協助小孩感受萬物共存互動的整體性,所以不同於台灣的是,丹麥的保母會一次帶四名幼兒,娃娃車也是四人座。在全球少子化的影響下,瑞典也有著托兒所、小學課後照顧的三合一措施,取代過往的大家族,讓穩定的師長們及玩伴,可以讓孩子更安心、快樂地成長。
由於台灣與北歐文化有很大的差距,劉教授與各方專家共同討論,實行了「公民共辦的實驗計畫」,也就是五甲社區的自治幼兒園,依照托兒所立案,使用公家的硬體,另外徵求人員經營,以成本價提供服務,讓所有的小孩都會被照顧到。這個計畫在回饋調查中,也獲得了家長的高度肯定。
在演講的尾聲,劉教授提到了不同於我們所瞭解的「蒙特梭利」,在過去,蒙特梭利女士創辦的起源,就是為了要讓弱勢兒童也要被照顧到,以縮小貧富差距,現在的蒙特梭利反而變得學費、教具超級貴,擴大了貧富差距,演變成這種局面,相信已長眠地下的蒙特梭利女士也難以瞑目。在北歐,在意的是要拿GDP的多少來辦幼兒教育,資本主義為首的美國卻只在意角落、福祿貝爾這些枝微末節的教學法,而沒有看到大方向。「最好的教育,不應該是昂貴的教育」,可謂這場演講中,最能一語驚醒夢中人、使人大徹大悟的句子了。
借鏡日本與借鏡北歐的比較
翁教授所提到的,多是都市中出現的問題,像是雖然高收入卻也十分忙碌的雙薪家庭,家長常仗恃著自己的高學歷,不尊重學校教師的專業自主權,這個在台北市大安區的國小裡也很常見,算是一個台日非常相近的地方,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法也多是為了繁忙的都市做準備,如必要時得迎合家長、找很多時間機會教育家長,或提供服務來減輕家長的負擔等。而劉教授所提到的,恰好是另外一個面向,邊遠地區、中低收入戶或外籍配偶所生之子女,常面臨的資源分配不公、弱勢權力遭到漠視等問題,所以解決之道也是著重在扶助所有的孩子都能享有完善照顧。兩個探討的面向不同,所以解決方法也有所差異,對社會來說缺一不可,都有可取之處,需要我們多加思索與共同努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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